“龍戰，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大長老的聲音有些嚴厲，眼神也有些色冷地問道。

聽到大長老詢問龍戰，那邊袁輝等人停下腳步，幸災樂禍地看過來。

壞了，被大長老盯上了。龍戰暗道不妙，臉色難看的狠狠剮了袁輝一眼，忙轉腦筋尋思，為自己來遲開脫的理由。

又偷偷看一眼龍隱，見父親有意無意地看著別處，根本沒想過來說兩句的意思，心中多少有些緊張，微縮脖子，吐個舌頭答道：“去撒尿，龍海跟我去的，守衛也知道！”

“是的，大長老，龍戰哥說祈禱神靈降幅是很神聖的，所以……”龍海也緊著解釋。

聽得這話，不少人目光閃動，倒也是覺著兩個孩子頗為懂事而頻頻點頭。

“撒尿？”大長老目光古井無波地望著龍戰，眼角餘光卻是從龍隱身上掃過，看到龍隱若無其事地眼睛看著空中，似乎天空上的烏雲裏能看出花兒來那般氣定神閑。便隨意說了句：“既是去撒尿，也不算違反部落規定。”

龍戰呲牙一笑，如蒙大赦。對龍海道別一聲，撒腿往家跑……

……

“戰兒，無怪呼大長老會主意到你，不止是大長老，部落中的其它人也是盯著你吶，也是你回來的太晚了些。今天如果不是他看在當初我為他保留大長老的職位份兒上，買我個面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怕是少不了要吃皮肉之苦，以後要主意些。”

“是，父親。”打手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心如明鏡的龍戰低頭，唯唯諾諾。

“好啦好啦，別是一見面就教訓兒子，快吃飯吧。”說話之人是龍戰的母親，風雪。雖然龍隱帶領部分風氏部落到此地後隱姓埋名改為龍川部落，並且姓名也隨部落姓龍，但風雪為了不忘記淪為奴隸的族人還是保留了風姓。

“父親母親吃過了麽？茜茜你也吃？”

“咕。”龍茜看看碗裏的肉，吞下口水，說道：“我們都吃過了，龍戰哥哥吃。”

龍戰心頭一酸，看看所剩不多的獸肉，他知道，部落的食物來源有一半是來自守獵，自從袁氏氏族的頭領受傷後，部落裏守獵獲得的食物便減少了很多，由於父親地位的下滑，分到的食物也是沒以往多了，他不難看出，父母和小妹妹都沒吃飽，於是扯下一塊比較肥的肉塊塞給龍茜。

“來，和哥哥一起吃。”

小丫頭望著塞過來的肉，肚子咕嚕一下，擡頭看看母親，見風雪笑著點頭，便高興地捧在手裏咬一口，卻是還沒忘記說一聲：“謝謝龍戰哥哥！”

龍戰會心一笑，三口兩口吃完剩下的肉後，道一聲，“我去修煉”，便回到自己房間。

……

床榻之上，少年閉目盤腿而坐，雙手順勢放在腿上，胸脯輕微起伏，煉魂中的一呼一吸間，內在經脈中湧動微弱的魂氣沿著脈絡循環，而在氣息循環間，胸口似有似無地飄出些許淡淡無色的氣息，沿著胸口略一延展，鉆入了體內，蘊養煉育靈魂……

一段時間後。

“呼……”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少年雙眼乍然睜開，卻是獨自失望地搖頭。

“都說修習了武技對卡住的修為是有幫助的，而修習了虎嘯拳之後，好像是比從前好了許多，可還是不行，明明都是感覺就要考觸動到了壁障，卻又無功而返。唉！這兩年……真是辜負了母親殷切解救族人的期望了……”

嘆息一口氣，便是察覺到房門外有走動之聲，雖然只有煉魂二層，不過龍戰靈魂感知力到似乎比常人高上不少，即便是很微弱的腳步，還是察覺到了一絲動靜。

深呼吸，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龍戰擡起頭望向門旁，多少帶些之前的苦澀笑道：“父親，您來了？”

“怎麽？還是沒太大進展？”龍隱在風雪的陪伴下推門走了進來。臉龐上帶著關切笑容，對凝視著他，盤坐在床榻上面帶失望之色的龍戰。

龍戰滿心苦澀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望著龍行虎步間，龍隱仍然不失有幾分威嚴的身姿，雖然是笑著在說話的父親，那種猛然間出現在臉上的滄桑，也還是掩蓋了不的浮現而出，龍戰心中便是感到愧疚。

搖了搖頭，笑容卻是有些勉強。

“唉……”望著兒子那依舊有些稚嫩的清秀臉龐，龍隱嘆了一口氣，之前的笑容都是笑的有些勉強，沈默了片刻，忽然道：“戰兒，你快滿十五歲了吧？”

“嗯，還有三個月滿十五歲，父親。”

“咳咳……，戰兒，你也知道，部落的規則是……如果在下次成人之禮的儀式前達不到規定能力，那時，就算父親完全掌控部落，也是不得不忍痛將你分配到部落中去做瑣碎的事兒。”龍隱緩緩坐在龍戰身邊無奈道。

“還有三個月！父親，你不用擔心，我會通過成人之禮的實力檢測！”眼眸縮了縮，龍戰回答的很平靜。

他當然清楚地知道成年之禮代表的什麽，部落中的規定是部落小輩在滿十五歲前後，便會舉行一次成人的禮節性儀式，而想要參與這個儀式，便是要在之前通過最基本的修為測試，然後去闖關土儡陣，或者獨自獵取一頭野獸，以此表明修煉者所具有的潛力可以繼續修煉下去。

不單單只是龍川部落，幾乎所有的部落都是如此。

當然，如果在這之前沒機會獵獲野獸，也可以在成人之禮的儀式前挑戰有機會獵獲野獸之人，如果勝出，同樣可以參與成人之禮的儀式，同樣擁有進入左學和射禦校繼續進修的機會，之後會被適當派出去參與守獵，為部落黎民獲得食物，並依照部落中身份地位的高低分配戰食物資源。

他自然非常清楚，如果無法度過了成年之禮，那麽沒有修煉潛力的他，便將會被取消進入左學的資格，更不會有進入雲錦閣學習其它功法秘笈的資格，從而被分配到部落中去做事，如：采桑、耕種、養殖。

最好的情況也是如同兩個哥哥那般去管理部落的坊市和集市中的瑣事，為氏族打理一些普通事物，不但沒身份，更是沒價值，如此這般，一生，也便算是毀了。

這是部落生存的法則，即便父親是族老，那也不可能改變！

最終會被部落遺忘，甚至遺棄，去做最低賤的事情。

“對不起了，戰兒，你應該能理解、體諒父親的苦衷，部落還並不是父親一人說了算，部落中的族老，那幾個家夥，可隨時等著父親犯錯呢……”望著平靜的龍戰，龍眼內心歉疚的緩緩嘆息道來。

“三個月！足夠了。父親，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令你失望，更不會使你蒙羞！雖然眼下不盡如意，可我已經感受到有即將突破壁障的可能，煉魂三層、四層，我還沒太看在眼裏，那不是很難。”龍戰微笑著安慰道。

“三個月，四層？呵呵，如果是以前，或許還有可能吧，不過現在，只怕也只能說來安慰父親了……”口中雖然在安慰著父親，可龍戰心頭卻是苦澀苦笑，就連那笑容也是有了一抹苦澀之感，很是有些難看。

“咳咳咳咳嗽……你有信心就好！只是……”

同樣非常清楚兒子底細的龍隱，也不揭破他，只是卻又嘆息一聲點頭，別說是三個月修煉到煉魂四層，便是突破二層進階三層也是難如登天，要知道，即便是前四層煉魂的每一次的層次提升，那些資質好的人通常來說也是需要一年時間，潛質不好的人，有可能幾年都不能突破一次。重重喘口氣的龍隱輕拍了拍龍戰的小腦袋，忽然間笑容收斂不少，笑道。

“……咳咳，只是腳踏實地的務實，可比逞口舌之勇難很多，你好好修煉，即便是去做瑣碎的事情，只要你肯努力，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自會轉變態度。”

“龍哥，你也別太難為孩子，他已經很勤奮，很不容易了，再給他施加壓力會壓垮他的。”聽到龍隱口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一旁的風雪忙上來為兒子說話。

龍隱點點頭，思索一陣，片刻後揮了揮手，道：“風雪，你去將這株金芝玉草給戰兒煮了，有了靈草，他的修煉應該能快一些，離成人之禮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若是沒有外力的幫助蘊養靈魂，唉！那時我真沒臉了”

“龍哥，這靈草？還是為你療傷用把……”聞言，風雪有些驚訝，不知這金芝玉草如何得來，但旋即有些不舍的看著龍隱說道。

“我這身子已經廢了，一株金芝玉草於事無補，也怪我沒時間出去，不然戰兒的情況也不是這樣，以後有機會盡量給戰兒找一些靈藥，咳咳……”龍隱有些悲哀地自暴自棄，但卻不忍心兒子也是半途而廢。

“父親不是廢人，父親曾經是風勢部落最強的大首領！”

聽得龍戰這話，龍隱望著漲紅著臉的兒子，卻是明白，小孩子心中，父親的身影總是最英武偉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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